第八章 飛來橫禍

三年後……

“幹杯！”一群衣著時尚的初中生圍坐在一張圓桌上舉杯共飲。

小玲穿著天藍色長裙和白色長筒襪，一頭披肩發戴著發卡，不施粉黛比濃妝艷抹的女同學們更顯清純。

“吳小玲，你這次考的怎麽這麽好啊，平時也就前五，這次進前三了啊，你肯定能上重點高中。”學委熱情地給小玲夾了一塊排骨。

“謝謝學委。這次考題正好出的是我學的紮實的部分，運氣罷了。”小玲謙虛道。

班長拆穿道：“我聽說你考前幾個月一直通宵學習，這才是關鍵吧？”

“我是臨時抱佛腳，哪像班長您一直是全班第一，最後還是年級第一。”

這時成績不太理想的同學面露不悅，語文課代表趕忙岔開話題聊起當下最熱的電視劇電影。這時差生們都滔滔不絕起來，好學生們反而插不上嘴只能自顧自吃飯。

一些男生覺得不盡興，開了幾瓶二鍋頭大杯大杯地喝了起來，邊喝邊醉醺醺地道：“咱們班女生，最好看的還是小玲。雖然胖點，但是五官漂亮。身材最好的當屬衛生委員，一米七的個頭還苗條纖細，就像課文裏的窈窕淑女一樣。這別人就不盡如人意嘍，不是長雀斑就是長痘痘，要不就是皮膚黑黃，還有的羅圈腿……”

一眾女生十分尷尬。

“喝多了胡說啥呢，小仙女們別在意，他們酒後胡言，你們哪個都是最漂亮最瘦的。”做東請客的肖然打圓場道。

女生們面面相覷最後三三兩兩離開了畢業宴席。

小玲吃飽喝足最後一個離席，之後男生們也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來。小玲加快腳步迅速離開了這個農家院，前往公交車站。

此時天空突然烏雲密布，黑壓壓的似乎要摧毀這座城市。狂風大作，路邊的大樹全都彎下了腰。轟隆一聲巨響，暴雨傾盆而下。

始料不及的小玲被淋成了落湯雞。她趕忙跑進一家簡陋的小飯店裏避雨。

老板是個三十左右的面善男子，他一身白色廚師裝，笑盈盈地迎了上來。“小姑娘，點菜不？我這兒啥都有。”

小玲擡頭望向菜單板，只見上面餃子面條蓋飯一應俱全，還有三行炒菜名。

“我吃過了，只是想躲個雨，身上沒帶錢。”小玲不好意思地擺擺手。

老板面不改色地遞來一瓶水。“免費的，不要錢。我這店剛開的，裝修不好，你是第一個客人。回頭幫我宣傳一下，招攬點客人就行。”

小玲心頭一暖，接過水擡頭對老板展顏一笑。

老板轉過身走向廚房，暗自竊喜。

毫無防備的小玲擰開瓶蓋咕咚咕咚喝了下去。

瓶子掉落在地，水彌漫開來。

小玲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。

老板回過身，露出了得意的冷笑。

“啊——”一個小時後的小玲在飯店雜物間裏發出淒慘的叫聲。

詭計得逞的老板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，到水池邊洗手。

小玲步履蹣跚地從雜物間出來，又被椅子腿絆了一下摔在地上。

“怎麽這麽不小心啊——”老板陰陽怪氣地道。

他假裝好心地過來扶小玲，被小玲狠狠咬了一口。

“啊！”老板抽回手，揮拳重重砸在少女嬌弱的身體上。

小玲不住地慘叫著，奮力掙紮卻被老板坐在身下壓得死死的。

一頓毒打後，老板才洩憤停手。

小玲艱難地爬起來，全身脹痛癱坐在椅子上。

老板鄙夷地道：“正經人家的女孩是不會一個人外出的，還是來城內村這種人少偏僻的地方。你不冤。”

小玲蜷縮成一團無助地低泣起來。

老板從抽屜裏取出一個信封丟在地上。“呶，你的補償金。”

小玲憤恨得發抖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信封，手牢牢攥緊了自己的雙袖。

她不想要錢，只想讓這個男人鋃鐺入獄！

可是，誰又能替她做主呢？

她腦海中浮現多年來媽媽一直為錢發愁的畫面。如果不是因為錢，當年又何至於有那樣一場鬧劇，外婆又怎麽會撒手人寰？

有了錢，她才能繼續上高中，甚至讀大學。

有了錢，妹妹才能無後顧之憂地刻苦學習，向名校奮進。

有了錢，父母才能和睦相處，不再吵架。

她有拒絕的氣節，卻沒有拒絕的資本。

小玲整衣束發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神情恍惚地走出了飯店，在大街上如同行屍走肉。一輛失控的電動車疾馳而來撞倒了她。躺在地上看著雨後湛藍的天空明媚的陽光，她覺得自己灰暗的人生與這個光明的世界如此格格不入，心想要是這麽死了也挺好。

車主肇事逃逸，好心人把小玲送到了醫院。

醫生診斷她身上的瘀傷和抓痕不是車禍造成的，但同時檢測到她沒有受到侵犯，問她是否被人毆打，她只能說是自己從樓梯上摔下來磕的。

匆匆坐車趕來的孫燕吳志平聽到醫生說小玲只是輕傷才松了口氣。他們也沒想到小玲回校拿畢業證看中考成績也能出事，孫燕自責地啜泣著抽了自己一個耳光。小玲看到母親的舉動內心不由得泛起漣漪：媽媽真的開始心疼我了嗎？她真的後悔不夠關心我愛護我了嗎？

這時孫燕發現了小玲的信封，拆開竟然是整整七萬元現金，她趕忙問這錢是哪兒來的。

“這是撞我的人賠的，說讓我們別報警。”小玲撒謊道。

孫燕抑制不住自己的欣喜，抱著信封不停傻笑。她絲毫沒註意到病床上的小玲失望又傷心的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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